转身,一切都不再似往昔般喧嚣。

序:

逝水年华,一切就有如平静的白纸的日子一样的慢慢的流逝过去,

一直到了某一刻再也不会见到的那一秒,才会发出那种沙哑的声音,

然后平静的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而已,并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照片上的灰白的影子保持了一个跳跃的姿势,

还有那一个灿烂的笑容在如今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灰离平静的合上了那一本厚实的日记本,上面伴随的岁月的沧桑,已经看不出封面上的花。

手机就放在自己的不远处,却懒得动一动身体去拿。

站起来转个身,摸摸头脑,究竟是何时再拿起了那本日记,又是何时再从一堆的废纸中发现了它,

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日记里面那个单纯的孩子,带着笑容离她远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一直以为会忘记掉曾经有这么一个人走过她的生命,

带来了喧嚣,一切都是错综复杂的。不能理解。






在一本小小的破旧的小说上,灰离看过这样的句子:

天是空的,会不会寂寞。

星是暗的,会不会堕落。

泪是甜的,味道还不错。




那个时候的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去面对这样的句子,只是看了一个劲的哭,

别人走过来摸着她的头,问她,究竟为什么而哭,而担心的时候,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自己一个劲的都是怀着满满的期待和失望,就只是想哭而已。

于是,别人都说,她是一个傻孩子,也是一个怪孩子,于是再不理会她。

只有一个人除外,他总会走过去,看着她笑,给你,这个是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一只苹果。

在灰离的记忆里,苹果,一定是她最钟爱的,他给的苹果,她一定不舍得吃,

一定要放到坏了,才哭着闹着把它收起来,他也经常看到灰离捧着苹果,站在路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你叫什么名字?”他笑着摸了摸灰离的头。

“恩,灰离。”她对这个陌生的男子有着莫名其妙的好感,如果他给的苹果是毒死白雪公主的苹果的话,

她相信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吃了它,然后在睡梦中等待着她的白马王子来接她。

但是灰离却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在她的记忆里,

那一个人就这样模糊的走出了她的生命,在她最措手不及的时候。

他在离开灰离的生命的时候,她只是掂起了她的脚尖,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

然后期盼着他有一天也会一样的从那个地方出现,然后再来摸摸她的头,来看看她。

不过灰离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甚至连他的样子都忘记了。



一年以后,灰离离开了这个小村庄,去了红红绿绿的都市,在一个小小的酒吧里做了一名PUB歌手。



灰离,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子,却背负着那种很沉重的命运。






早上六点十分。



总能看到灰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说是她的家,还不如说,是她临时呆的地方,

连一个居住的词都算不上。然后无奈的看着手里的手机,时间已经慢慢的跳动了过去,

她给自己准备了一点很简单的食物和水,连澡都没有洗直接合衣睡觉。

食物和水是为了保证她有足够的嗓子来维持晚上的歌曲。


她对自己说,每天都是这样,除了麻木还有的只是麻木。但是这样毕竟也很好,

不用去看其他的人的脸色,不高兴了换一家酒吧,还是一样的干活,总饿不死自己就行。

灰离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阳光,至少在她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每当阳光照耀起来的时候,都市的上班的车辆开始熙熙攘攘的时候,

她则独自的坐在自己的窗前,拉上窗帘,享受那片黑暗和宁静,她说,或者她是见不到阳光的人,

需要的是黑暗,就好象夜天使一般。

长久没有晒到阳光的日子,让她的皮肤变的很苍白,一种病态的苍白,但是她不在乎,

现在的人只要有粉底有口红有胭脂,就算是一个丑女都可以一下焕发成为一个天使。

她喜欢穿上黑色的连衣裙,但是却抹着淡淡的胭脂,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在夜晚闪烁着妖艳的光芒。她能唱着沙哑却又很沉重带有魅力的嗓音,每一次一唱完就直接回家,


丝毫不停留,似乎那里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只是一个能给她带来食物和水的地方。


“灰离,你的订单。”一个侍者走过来给她,并向她眨了一下眼睛,“那位先生很帅哦。”

“帅又关我P事。”灰离从来都是不留情面的打断别人,“今天的时间到了,后面我还要去别的地方赶场。”

“他一下就是那么多钱,不合算拉。”

“哼……”她径直走了出去,她是歌手,就只是歌手,卖艺不卖身。

此刻的她需要的只是休息和水,那些多出来的RMB对她来说都是不实际的,

如此而来,她还不如选择实际一点,好好的休息一下,

另外,他对那些当官的一看上去就是一只一只很肥的青蛙,感到了厌恶。



“喏,明明是歌手,还那么清高。”

“嘘,别被她听到了……”

走过去的时候,有人这样的议论她,灰离只是笑了一笑,无法回击,这个是事实也是她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早上九点



灰离莫名其妙的醒来了,翻了一个身体,竟然再也想不起来刚才做的那个梦,

但是睡意却在片刻之间全部消失,她干脆给自己泡了一杯的咖啡,消磨一下无聊的时间。

头一次在白天起来啊……

打开窗帘,外面的阳光是那么的刺眼,虽然现在还不到盛夏,但是已经有一丝的暑期慢慢的渗透了进来。

9点的阳光已经可以清楚的把树的叶片下照出一个班驳的影子了。


好久没有出去走一走了。

灰离起来,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夏装,出去逛一逛。


与酒吧里面那种演出服不同,那种深刻的亮黑,可以让她在夜晚是最明亮的一颗星星,

却没有办法让她在阳光下面感觉到一点的舒服。



她不敢抬头看天空了,太刺眼,她刻意抵抗那种温柔的亲密。

似乎那么清脆,在孤独深处,透露着那一丝的无奈与漂泊。

我们只是一群流浪者。灰离想起了自己原来那一本小说里面的句子,也是他曾经给她念叨的句子。



他曾经笑着抚摩着灰离的头,说:“傻孩子,你终究会明白的,你究竟在追寻的是什么。

不要错过身边所有快乐的事物,哪怕,你一直都很悲伤着。

记得,永远不要错过,身边的一切。但如果真的错过,就请不要后悔。”再也不会遇到他了吧?



“灰,离……”眼前站了一个人,清楚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抬起头,隔着阳光,看着前面的这个男子,不算太高的身高,瘦削的脸,微微抿着的嘴唇。

“你不记得我了吗?”他说了一句,从声音里,灰离依稀的回忆起了原来的事。

“你是……苹果……”唐突了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好几年的重逢,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呢?灰离可以刻意的在夜晚装备成为一个天使,

只是为了纪念当初给她苹果的他,当他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灰离觉得自己不知所措。


他们选择了一个公园的大树下,可以乘凉却安静的可以熟睡,灰离喜欢这样的地方。



“你有看过麦田的守望者吗?”他一开口就是那一种熟悉的味道。

“恩……不……不太熟悉吧……”灰离不敢看他,因为她根本不记得他的样貌。

从慢慢的聊天中,她知道,他现在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画人,画景物,但是却从不和店里签约赚钱。

在骨子里,是有那么的一点相似,可以休息。

如同多年的老朋友,她清楚的知道,这一个走入她生命中的男人,

已经是她的所有希望甚至是到今天的希望,她喜欢上了他。

灰离不忍心自己开口去问他的名字,在她的心里只有那一个“他”的存在,也只有她能叫他为“他”。






中午十二点



灰离带着他来到了自己平时工作的地方,只有他在的时候她才可以装做是不在乎的样子。

她可以大方的点一点柠檬水请他,还有一点她喜欢的小甜点蛋糕。

“灰离,你爱上过别人吗?”他不经意的问。

“恩,或许有这么一个人吧,”灰离并没有直接的回答他的问题,“你知道什么才算是爱吗?”

“爱嘛,或许就是一种感觉,可以为对方做任何的事,就算是死了也在所不惜吧。”

“恩……”灰离慢慢的咬着那柠檬水的吸管,诺有所思。

“我爱过,我爱过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灰离把朋友的字咬的很重。

“不要爱下去,会很累的,一个爱能让你放弃你的事业放弃你的所有。”他茫然的回答。

灰离开始怀疑了他是不是属于自己的一类人,因为连他们的想法都那么的类似。

“不说这个了……”他打断了话题。



后来,灰离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酒吧的,她只记得她当时疯狂的点了一堆的啤酒,

加上和老板的熟悉,又送了不少,别人都没有看过她喝酒,但是她却在那放肆的喝,

所有的人都惊讶了,只有他在这里慢慢的看着她,抽着一只烟,不发一句话。

后来他便带着她离开了那个酒吧,送灰离到了她自己的家。






晚上十九点正



灰离向酒吧告了一天的假期。

灰离给他打了电话,好不容易记下来的电话号码,

在接通以后只说了一句,“孤独成性的人,终将被自己毁灭。”不用多余的解释,她知道他懂。

她肆意地让长发随着气流而凌乱地飘舞着。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似乎她都被重重的压力包围着,

作茧自缚,在里面无法呼吸。渴望清新的空气,

却被自己所制造出来的一切麻烦给渐渐扼杀在了狭小的空间里。无法自主。

而他在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半天,吐出了一句话,“灰离,做我女朋友吧。”

很平淡的口吻,仿佛在诉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

一点都不犹豫。灰离用最平淡的声音说了一声好。

晚上,推掉工作,酒吧,老地方聚会。


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一次的地方就成为了老地方了,但是无疑灰离是在宣告了她的爱情。

爱情是场游戏,既然已经被邀请加入了,她就会一直到底。

灰离想,她可以直接的走过去,对着老板诧异的眼光,自豪的说,

他是我的男朋友,然后点上列酒来麻痹了自己,这个是她一直都很想要的,

但是却感觉得不到真心。

一个真心爱的人?一份天荒地老的爱情?还是一段海枯石烂的诺言?

这些对她而言都是空洞而又乏味的,灰离不会轻易的相信,

但是他是她从来就残留在头脑中的人,她愿意选择接受爱情的人是他。






凌晨四点零六分




外面的下起了小雨,淡淡的带着街道的尘土的味道,很清新,似乎在洗刷这个早就沉睡了的都市。

灰离喜欢被他抱着的感觉,抵着他的胸膛,有一种特别的温暖。

或许对她自己来说,她是需要一个人来爱她,而这个人掐好是他而已。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灰离小声的问。

“什么都不要想,天快亮了困倦了就休息吧。”他没有想继续她的话题。

而她决定要固执的说下去,“你记得那一只苹果吗?最后还是没有吃,对不起。”


“被你每天都拿着早晚就坏了。”

“你知道?”

“我肯定知道。”这个是一个肯定句,灰离听的很舒服。

“喧嚣的都市。”灰离说了这一句,就缓缓的沉睡,她太累了。

她依稀记得他在她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你是只属于我的哦……”







十点二十七分


“灰离,你愿意跟我去其他的地方吗?”电话把灰离催了起来。

“六十岁时,你会跟我在一起,在那里静静地养老。”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一起去那养老啦?”

“你会的,我知道,你是属于我的女子。”

你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女子。这个是他给我的承诺。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却让灰离变的飘忽不定。她向老板交上了一份的辞职书,

很自豪的走出了酒吧,而那张纸张上只写了几个字,“辞职,理由,和我男朋友走了。”







十一点零一



睡意朦胧的时候忽然来了个电话。灰离知道是他的电话。

“喂!”

“灰离,你睡觉了吗?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她说好,你说吧,我洗儿恭听。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好的。”灰离和当初答应一样的干脆,丝毫没有犹豫似乎她早就预计到了这个结果。

“是不是,你有了其他的女子了?”

“不,只是我要离开这里,我和一个公司签约了画的期限。”

“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不能,一个人,是他们唯一的条件。”

“好吧,你去吧,拜拜。”

没有给他说对不起的机会,灰离挂了电话。其实她那一刻挺崩溃的,只是找不到眼泪,

或许早已干涸在某个寂寞的深秋里。忽然发觉,人生最悲凉的事情,

莫过于在想哭泣的时候忘记了如何去流泪。因为当时一直拼命着告诉自己要坚强,

所以不能哭。但眼泪与坚强并不能划上等号。







凌晨三点三十分。



灰离背着包离开,既然他不想再要她了。干脆自己离开比较好,

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或许她还能忘记。她一直对自己说,

她是一个默然的女子,不能为了爱情而放弃了事业。

灰离学会了写日记,她要把自己的和他的全部事都记录下来,

然后再全部忘掉,只有这样才可以坦然。

她还是一个小小的歌手,

突然想起来了他曾经问她的一句话,“你会为了爱情而放弃事业吗?”

她说会,而他说不会,这个或许就是最大的差异了吧。

在灰离离开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转身,

似乎可以看到他向以前一样,还在远处笑着看着她,递给她一只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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